红色旋律中的青春足迹
——大连民族大学土木工程学院三省一区·红旅践知实践团实践活动心得
“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行李、证件都带齐了吗?”指导老师的声音在午后的火车站格外清晰。我攥着书包袋,掌心的汗悄悄渗进编织结的纹路里,和着广播里的发车提示音,从脚底窜上一股热流。作为三省一区·红旅践知实践团的一员,我跟随团队前往三省一区(辽宁省、吉林省、黑龙江省、内蒙古自治区)开展为期七天的红色教育实践。
我从未想过,自己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,有一天也能够走进革命老区,站在革命烈士走过的土地上了解抗战历史。临行前,父亲说:“去看看真正的大地,别只活在课本里。”
列车驶过辽河平原,窗外的风景开始抽离海滨之城的湿润。我闭上眼睛,心里涌起:“这几天,我要用脚步丈量信仰,用眼睛触摸历史。”当“通辽站”三个字跳入我的视线时,扑面而来的晚风里带着大草原特有的干燥。一夜好眠,天蒙蒙亮就被耳旁的闹钟叫醒。乘车去往麦新镇的路上,车窗外的景象渐渐褪去城市的轮廓,成片的玉米地和向日葵在微风里起伏。
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铜汁,浇在开鲁县麦新镇这片红色的土地上。我站在麦新纪念馆前的广场上,晨风轻拂过脸颊,带来草原特有的清新气息。阳光洒在纪念馆的灰白色外墙上,为这座记载着抗战历史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
“抗战的一天来到了!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,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……”开鲁县麦新纪念馆的多媒体厅里,只需轻点电脑触摸系统,《大刀进行曲》铿锵有力的旋律瞬间迸发,那铿锵的节奏裹挟着“硝烟味”扑面而来,每个音符都像淬了火的刀刃,带着时光穿透的力量,在展厅里激荡出沉甸甸的回响。屏幕上,黑白影像里战士们挥舞大刀冲锋的身影与旋律共振,恍惚间,仿佛能看见当年麦新同志伏在案前谱曲时笔尖划过纸张的力度。
广场上的纪念碑比我想象中高大。淡灰色的纪念碑矗立在中央,“麦新烈士纪念碑”七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。麦新烈士纪念碑左侧,立着一块青灰色石碑,碑面被岁月磨得光滑,却依然能清晰看见镌刻的《大刀进行曲》乐谱,我站在碑前试着按石碑上的节奏哼唱。“同学们,请排好队!”带队老师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色菊花,花瓣上还带着晨露。敬献花束时,我弯下腰,将菊花轻轻地放在纪念碑前,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,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。
走进麦新烈士陵园展陈馆,远远地,一座震撼的雕塑闯入我的视线——一只粗壮的手,紧握着一把锃亮的金色军号,喇叭口朝天张开,仿佛正待吹响冲锋的旋律。军号上系着的红绸带微微飘动,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苗。旁边的同学拽了拽我的衣角,悠悠开口:“这雕塑能给我一股子往前冲、不怕难的劲儿。”迈过门槛儿,屋子里的凉意让人打了个激灵,馆内陈列的文物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肃穆。“大刀——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!”在《大刀进行曲》的手稿前,我驻留许久,纸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,但字迹依旧清晰有力。指尖轻轻拂过展柜玻璃,仿佛能触摸到那泛黄的史料和报纸,像怕惊扰了沉睡的历史,那些被时光磨旧的纸张里,藏着的不仅仅只有文字,还有跳动的心跳和未凉的热血。旁边的展格里,摆着战士们用过的大刀和手枪,锈迹爬满刀身。
“你们看这张老照片,”讲解员指着墙上黑白的影像,照片上的麦新同志裹着件明显不合身的粗布棉衣,领口磨得发亮,“在1946年冬季打游击的时候,十一、十二月的天气非常寒冷,他把发给他的棉大衣,送给了一位新参军的战士,自己只穿着又宽又大的粗布破棉衣。”我盯着照片里的棉衣,粗糙的纹理像极了“能挡风的老布”。讲解员的声音还在耳边:“麦新同志牺牲后,在日记中留下‘苦最多是冷、饿、累、跑路这四件事,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……’他就是这样,把能给别人的都给了,燃烧了自己,照亮了别人。”我的脑海里涌出场景:他带着一颗滚烫的心,在最冷的冬天里往前走。
来之前,我反复叩问自己:麦新是谁?他有着怎样的革命故事?当脚步丈量过麦新镇的土地,当目光触摸过那些泛黄的手稿、锈迹的大刀,答案已在心底清晰:麦新,是一位以旋律唤觉醒的爱国音乐家,是奔走在革命路上、以热血点燃民众希望的无畏革命者,更是将青春与热忱,毫无保留献给草原和理想的坚定共产党人。
返回通辽市区的车程中,我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,看见无数株玉米苗摇曳,它们会朝着太阳生长,也会记得,是谁把种子撒在了这片红色的土地上。我忽然明白,社会实践不是走一段路、看一段景,而是让那些沉睡的历史活过来,让那些凝固的旋律重新流动,流进我们的血脉里。离开时,我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下:“今日,我们接过了那把精神上的大刀。”阳光依旧炙热,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。我知道,这份重量叫做“铭记”。
作者:谢宏颖